纵然银有万端的变化,日复一日地乏味敲击,也是对人耐性的巨大考验。何况不只是敲击一项,敲击是外行人对这门技术最直观的理解。纯手工出品的苗族银饰,一般都有铸炼、捶打、压片、拉丝、编结、雕刻、焊接、打磨、抛光、清洗等三十多道工序。
每一道工序都是对人与银的严格的锻造,人与银便在这一次次的锻造中,成就了彼此。
也不只做银饰,生而为人的天性便是要创造的。人的想象力终究是按捺不住的,是要琢磨着再做点什么没做过的东西的,于是银壶、银杯、银盘、银碗,便都应运而生,不在话下了。这就在银的美学用途之上赋予了其实用价值——有了实用价值的东西才可能跨越民族的区隔,被广阔的人群欣赏和接受。比如我们汉族人,饱受中庸之道的调教,几乎没人有勇气穿戴全套银饰上街,但银壶银杯,或敦敦厚厚,或玲珑精巧,我们各选所需,也能用得趁手,把玩起来也津津有味。
任何一门技艺若要发展,便需不断拓展其存在空间——银器品种的增加,拓展着这门古老技艺的纵深,赋予它更多可能性。而更顶尖的那一点,所谓精益求精的“精”,则需要不同凡响的制作者竭尽哔生功力去“求”。